老百

提到桂林，幾乎每個人的腦海中都會立刻聯想到“山水”兩個字，仿佛“桂林山水”是個密不可分的詞組。記憶中很小的時候去看電影《劉三姐》，優美的山歌、如畫般的秀美山水給年幼的自己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撐一葉小舟，在如鏡般的水面劃過，連綿的青山倒映在水中，山中環水，水中有山，世上果真有這么美的去處嗎？

年過四十，親身經歷了，果真有呀，桂林山水甲天下，而桂林最精華的部分就是漓江的山水。

到桂林是在2008年10月，一個金風送爽的季節，樹已是墨綠了，更顯出山的濃郁水的輕柔，酷似一副濃淡相宜的水墨畫，造畫者是神奇的大自然。10月17日，我和同來桂林學習的傅科長一起坐上桂林至陽朔的旅游客船，沿漓江順流而下，百里風景，如詩如畫。

游輪啟動的時候，就是游人入畫的瞬間。

想起了中學讀的課文《桂林山水甲天下》中所描繪的語句，果真如此：漓江的水真靜哪，光滑如玉，平滿如鏡，微風徐徐之下，柔柔地波動，讓人感覺像是置身于天堂，不時有白花花的小浪翻滾著，涌到船舷，便就此絕跡，又有浪花翻騰，舞姿翩翩。

漓江的水也真清哪，江水清澈柔麗，稍淺處，綠色的水草妖嬈地在水下漂搖正是因這些水草，漓江的水才被渲染成了綠色，還有那淺水下深褐色的沙石，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再看兩岸那一座座連綿不斷的青山，的確與我們北方的山截然不同，既不險峻雄偉，也不巍峨壯觀，只是無比的清秀與簡潔。仿佛是用工筆畫勾勒的線條，干凈而清晰地描繪在漓江水的兩岸。

我在船頭迎風而立，體會著漓江兩岸的風，仿佛帶著輕飄飄的水氣，隱含著一股濕潤的味道。我詩興慚濃，對著自拍著照片，即興作一藏頭詩：

李家男兒漓江游，園花賞盡愛水流。

春色桂林山川秀，好景好運不言愁。

漓江山水，千百年來不知陶醉了多少文人墨客，如唐代韓愈就寫下“江作青羅帶，山如碧玉簪”優美詩句。我抬眼四望，漓江果真如韓愈所說的，像一條青綢綠帶，曲折蜿蜒，水面時寬時窄，盤繞在群峰山巒之間，奇峰夾岸，碧水環繞，青山浮水，猶如一幅百里畫卷。在第五版人民幣20元背面，就是漓江山水的一段。

桂林到陽朔這一段83公里的水程，許多風景名勝就在漓江岸邊，例如疊彩山上仙鶴與明月兩峰峙立；伏波山與獨秀峰東西比肩；還有著名的半邊渡，渡口山壁如削，為世罕見。正是：

奇峰夾岸江水平，桂林陽朔一日行。

古今多少文人客，留戀仙境自多情。

很快我們來到著名的九馬畫山，畫山，堪稱漓江“巨壁美”之冠。船過四望，抬眼望去，石壁上顯出白黃灰黑等顏色，濃淡相間。有民謠流傳：“看馬郎，看馬郎，問你神馬幾多雙？看出七匹中榜眼，看出九匹狀元郎。”

于是，我站在船舷，仔細觀望，畫山在面前呈現出三匹逼真的膘肥體壯的高頭大馬，至于那另外六頭，我只能發揮想像力去數了，感覺有的是露出頭，有的是露出尾，看四蹄撒開，都在歡快地嘶鳴著，瘋狂地奔跑著，形成一幅水墨畫。

導游給我們介紹，1960年周總理與陳毅游漓江時，面對畫山揣摩了許久，周總理問陳毅看出幾匹，答：7匹，陳毅反問總理看出幾匹，總理答：比你多得多，陳毅奇道：一共才9匹，怎么會？總理笑答：還有倒影，共18匹。這些偉人們果然不同凡響呀，陳毅元帥當然能中榜眼，而周恩來是一代總理，比狀元郎還牛出數倍來。至于像我等之類，凡夫俗子罷了。

就在這個金秋十月，泛舟漓江之上，我仿佛置身于百里仙境。欣然詩道：

奇峰聳立夾兩岸，青山倒映水蜿蜒。

緩緩漓江流成峽，百里仙境一畫卷。

過了九馬畫山，江面逐漸開闊，水平如鏡，青峰倒影，美不勝收。離畫山之南不遠，便是黃布灘。漓江山色之美，美在倒影中；漓江倒影之美，就數黃布灘倒影最為醉人。

這里江流清澈，碧綠透底，從水面上可以看到江底有塊米色的大石板，長、寬各數丈，恰似一匹黃布平鋪在河床之上，黃布灘由此得名。聽導游介紹，這里是著名的電影《劉三姐》中劉三姐與阿牛哥用山歌表白愛情、一起乘上木船、歡樂擁有對方的地方，也是壯族人民出嫁之前的習俗——進行圣浴的地方。

游輪緩緩駛著，這一路游過，碧水縈回，削壁垂河，青山倒影。我看到了秋水之中的水牛閑渡，還看到成片的鳳尾竹搖曳兩岸，只覺得處處是畫，靜雅悠然。記得當代大文豪郭沫若有“玉帶蜿蜒畫卷雄，漓江秀麗復深宏”的優美詩句。現在我的心緒就被周圍的山水牽動著，時時也涌出了詩興，舉止便跟著秀氣文雅起來，慨然在此做一首古風：

桂林十月游客忙，最美仙境在漓江。

流水無情鱸魚退，青山有意笑春桑。

竹排搖動船佳訊，水牛閑渡韻悠長。

借問三姐今何在，輕歌曼舞溫柔鄉。

由于我們坐的游輪超載，過檢查站時，船老板央求我們幾人暫且換乘竹排，我們故作推托，等換來一兩盤油炸魚，便下船坐上了竹排。

“小小的竹排江中流，巍巍青山兩岸走……”眼前藍天下墨綠色的青山倒映在平靜的水中，說不出的清秀，訴不盡的柔情。讓人無法只觀看靜水，更無法只描繪青山，誰也無法想象漓江的山和水分開將會是怎樣？

我把手腳伸入江水中，和它來了個親密接觸，不禁感到一陣涼爽，似乎全身的疲憊都被江水沖得煙消云散。我又彎腰用手捧起一些水，又灑下，潑濺起水花，看著它悄然逝去……置身其中，自己不覺變成了山水畫中的一筆，變成了最睿智的精靈，獨自體會著俗世外的那份超然。有詩為證：

波光粼粼一望開，峰巒疊翠兩邊來。

水色山光看不足，漓江碧透順風排。

從竹排再回到游輪。繼續穿行在漓江山水中，腦海中忽然想起了作家梁曉聲在隨想錄中的一段話：“旅游中的人性情趣是很有意思的——男人戀山，女人眷水。山是陽剛的象征，水是陰柔的意化。”

由此想來，漓江的山水就如同這世間的男人和女人，正因有山有水，才有了陽剛與陰柔的完美結合，男人與女人，象漓江兩岸的山與水，不但見自身，而且見到了自身的反面。

我有所感慨：漓江的山水之所以會甲天下，是因為秀水青山，協調有致。山如一條碧綠的綢帶，環繞著水；水如一面平滑的鏡子，倒映著山。如果缺少其中一樣，都將不能甲天下。也正如塵世間的男男女女，少了誰這個世界也就黯淡無光了。

漓江的山水在我眼中似乎還是無窮盡的向前延伸，游輪卻已停靠江邊。悄悄地從超然中喚回自己，哦，陽朔到了！

本文為頭條號作者原創。未經授權，不得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