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葉秋臣

那是香港最灰暗的一段時期，1974年前。警黑勾結(jié)，暗無天日。

一個叫伍世豪（甄子丹飾演）的小伙子偷渡來此，他想干點大事。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他一直在說這句話，不論自己是個貧困潦倒的窮小子，還是那個心狠手辣的大毒梟，還是那個出獄后重見天日的垂垂老者。

《追龍》這部電影，講的就是他的故事，因為他斷了一條腿，所以也叫跛豪。

故事開始于1960年，阿豪只是一個和兄弟們?yōu)榇蛉杭軠惾藬?shù)，拿二十塊錢還是三十塊錢的底層小混混。

明明是拿錢走人的買賣，卻偏偏遇上雷洛（劉德華飾演）這個搗亂的探長，雙方劍拔弩張，一場群架一觸即發(fā)。

雷洛看不慣平日里只會叫囂但不懂真章的呼來喝去，于是一個玻璃瓶砸了大灰熊的腦袋。

就這樣，幾百人的群架開打，阿豪和一群兄弟扒了警察的衣服想趁亂混出去，扒的過程還把人家的屁股露出來。

因為能打夠義氣，阿豪被雷洛看中，從牢獄里把他和一班兄弟救了出來。

就這樣，兩個主角見面了。

這個世界分黑白，白我最大，黑你最大。——雷洛，《追龍》

曾經(jīng)的雷洛，只是一個小小的普通探長，面對英國警司的時候也想伸張正義于是他動手打了這個囂張霸道的英國佬，卻被扇了耳光。他的小弟豬油仔（鄭則仕飾演）開玩笑地說讓雷洛拿“槍”去射他上司顏童（湯鎮(zhèn)業(yè)飾演）的老婆，但是他們明白在英國人管轄的香港，這些都只能是說說而已。

五個億，當時只是一個夢，但雷洛有頭腦，有把握，有計劃。

這場群架聲勢浩大，一點不像港片的風格。一般來說都是幾個人甩甩槍就過了，這次的王晶下足了氣力，即便是最近大熱的電視劇《使徒行者2》也沒達到這樣的規(guī)模。《追龍》片尾有彩蛋，別忘記看。

黑社會打黑社會，警察打黑社會，所謂亂世造英雄，這就是亂世。

阿豪為了給同在一個屋檐下親如兄妹的阿花父親還債，他跟了老大，從中港英“三不管”的九龍城寨底層做起，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在這個環(huán)境里，你才發(fā)現(xiàn)折磨人的方式有千百種，你不知道還不足幾分之幾。

阿豪夠義氣，念恩情。始終急著雷洛救他之恩，始終念著嚴正（黃日華飾演）這個同鄉(xiāng)當初將他從牢獄里解救出來的情意。

每個時期的每個社會都有自己的規(guī)則，懂得規(guī)則的人才能混的好。

雷洛就是例子。他說有人貪錢，有人不貪。然而在這種環(huán)境下，好人永遠不會比壞人過得好，好像嚴正。

但日子不會如此平靜地走過，因為這個世界并不會讓你平靜地生活。

即便風光如豪哥，自己的老婆（周麗淇飾演）和孩子也要偷渡來香港，結(jié)果被淹死，命喪黃泉。

從此之后阿豪變了，少言少語，直到那一天，他知道有人要殺了雷洛。

出來混的，要有底線。阿豪總是這樣說，因為要討生活，他不得已賣白粉，但他內(nèi)心希望自己做個好人，但老天不允許他做個好人。

因為雷洛被冠上殺九龍城寨鼎爺?shù)淖锩谑蔷诠唇Y(jié)都想置他于死地。阿豪出手相救，有情有義，這叫兄弟。

但他被打斷了一條腿，從此成了跛豪。

雷洛做周爵士的女婿。

他換了新的老婆，那個在他瘸腿時在旁照顧的護士。

雷洛成了總?cè)A探長。

他賣了最多的白粉。

所謂患難見真情，跛豪同一條腿，換了雷洛的一半財富。

富貴和財富會讓人變得雙眼迷離，跛豪也會改變。他遇見那個打斷腿的仇人也會一刀切下對方的耳朵，英國佬讓毒品供應商四分天下的時候毫無手軟地干掉競爭對手，但平日里多風光，跪下的時候就有多凄慘。

他的兄弟死了，自己親弟弟吸白粉，他的戾氣越來越重，他的血海深仇越來越多。

曾經(jīng)的風光，不過是用剩余的生命償還了而已。

他們死的比其他人早，過的比普通人風光，又如何。

直到那一天，因為自己弟弟從別人那里拿不到白粉，只能被英國警司當猴一樣戲耍。那個打斷腿的仇人煽風點火，說是不是要“追龍”？接著英國佬用自己的尿混了啤酒讓他弟弟喝下去。

這時候，跛豪在泰國談毒品供應，沒能在香港。

所有人都知道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但從不知道何時改變才會來臨。

廉政公署出現(xiàn)了，這場反腐風暴的強度，和我們熟悉的局面一樣，它并不是紙老虎，不是分一杯羹一包錢就能解決的組織，不是這些警察和黑社會熟悉的套路和味道，卻是貫徹到底的連根拔除。

雷洛說他想抽身而退，但跛豪并不愿意。他大搖大擺地要去殺掉英國佬，但卻因此丟了一切，自己親手培養(yǎng)的妹妹小花（化名玫瑰），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

最后出手救他的，是雷洛。

還是當年跛豪救雷洛的那個九龍城寨，還是那些人的故事。

甄子丹這次不再是葉問。

劉德華重回曾經(jīng)的雷洛。

豬油仔死的時候葉秋臣的眼眶紅了，比起跛豪救了雷洛的命，他才是最忠心且始終如一的那個。

洛哥，我?guī)愠鋈ァ?/strong>

阿豪，我?guī)愠鋈ァ?/strong>

但他不想出去。

雷洛朝自己的肩膀開了一槍，一條胳膊一條腿，

還了。

但沒人能全身而退。

雷洛去了國外再也無法踏足香港，跛豪出獄患了癌癥留在香港。

相見很難。

萬般帶不走，唯有孽隨身。

追龍，追的不過是那些年親手建造的牢籠。

文/葉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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