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符號學

劉緒

鑒于數字影視藝術的特殊性，對于數字影視藝術的研究通常采取三種方式加以解讀，第一種即傳統式的影視藝術解讀，第二種即后現代形式等理論式的解讀，第三種即較少采用的符號學方式解讀。這三種解讀方式分別針對影視藝術本體、影視藝術理論、影視藝術實體抽象等進行解讀，其解讀的難度亦呈現一種由低而高、自淺而深的趨勢。針對數字影視藝術材料的研究與解讀的一條必經之途，首先即是針對映像材料的無差別序列化分解，其次則是針對分解結果進行差別化聚類式的意識拼合，由此即能夠獲得一種完全可以突破傳播能指與所指的非一元化的符號學解讀。這種獨特的符號學解讀有著能指與所指的多重性、自指性、他指性、含蓄性、直接與間接性等特質，這些特質使得我們對于數字影視藝術作品的解讀能夠更加深刻，同時，這些特質對于創制建構更為復雜的數字影視藝術作品亦提供了一條登天之階。

一、 數字影視藝術具象化與表象化符號學解讀

（一）符號學解讀場閾及其基本符號學操作

隨著整個世界快速地由讀圖時代向讀像時代的嬗變，映像已經成為傳統經驗式右腦時代的終結者，一個究極式理性、究極分析式思維、究極建構的左腦時代已經來臨。數字影視藝術自有其數字化、模塊化、工業化特質，這種特質使得數字影視藝術更能夠適應后現代時代的創制與觀賞需求，因此，數字影視藝術已經成為未來的一種無法阻擋的大勢所趨。針對數字影視藝術的研究與解讀的一條最為基本的原則，就是不執著于具象化本體，針對數字影視藝術，加以更加抽象化的觀察，從而由數字影視藝術的具象化的本體之外加以探索，在數字影視藝術映像盡頭，進行理性尋獲，在符號學的抽象化的無限延展的深處加以探尋。

數字影視藝術的具象化和表象號傳達自有其以形成象的意義所在，在數字影視藝術表達過程中，即便是戲中的人物保持靜默狀，即便是戲中的人物面無表情，但是透過蒙太奇等視覺語言表達技巧，甚至這種靜默本身，仍然在向觀眾傳達著某種意義的表達。由此可見，數字影視藝術的符號學解釋場閾自有其泛在性，同時，符號學解釋場閾亦具有著視角的多重性，既包含著微觀解釋場閾，亦包含著宏觀解釋場閾；同時，換一種審視方式，既包含著多元化解釋場閾，亦包含著多層次化解釋場閾。而由數字影視藝術具象化與表象化表達中簡約歸納中，可以獲得一些最為基本的符號化表達的規律，這些規律包括暗喻、隱喻、轉喻等元符號，由這些元符號我們看到，社會化規律、價值觀規律、普適意義的人性規律等，漸漸均由具象化和表象化層面上，從這個普遍焦慮的世界之中抽離出來、浮現出來、沉淀下來，最終必然 凝結成為一種數字影視藝術時代的符號杠桿。[1]

（二）數字影視藝術中符號指涉及其話語類型

以元符號為杠桿的符號學解讀以及這種元符號學在解釋場閾中的操作，為究極分析以及數字影視藝術應用，提供了不啻是數字影視藝術時代，映像混亂與顛倒無明中的一線光明。而這種元符號杠桿的最為本質的基礎，即視覺語言形諸于鏡頭表達的藝術化修辭符號。透過鏡頭表達的視覺語言，亦由這種最基本的元符號杠桿，而建構了足以透過具象化和表象化表達撬動直覺意識，乃至于直指人心的諸多震撼式視覺沖擊。同時，這種元符號杠桿在解釋場閾中的操作，亦為數字影視藝術符號學解讀，建構了包含著以符號所表達的藝術話語權。

數字影視藝術賦予觀眾的第一印象就是一種最初的直覺，這種最為直接表達的直覺，為繼續向下分解至理解式解讀，提供了最為基本的視覺材料，這種視覺材料為后續的多層次、多元化、多義化探索提供了最初的起點。事實上，由符號指涉意義而言，數字影視藝術以其數字化、多元化、層次化特質，而使得其在逐級建構的過程之中，可以透過元符號建立起來的映像語境，實現諸如隱喻與暗喻等視覺語言的復義性與多義性的同源表達，同時，還可以透過這種映像語境，實現多層架構下的由多重符號指涉所達致的突破映像“牢籠”的去封閉化的意象張力表達。

（三）數字影視藝術具象化與表象化符號系統哲學意義

數字影視藝術作為一種多模態的第七藝術形式，在其映像建構與解構的過程中，最為不可或缺的，就是剝離了具象化和表象化之后的形諸于元符號系統的哲學意義的視覺傳達。從哲學意義探究這種符號操作與符號指涉，即不難看到，符號操作受制于諸多限制因素，這些限制因素既有運動與動作過程中的外界觀照，又包括創制主體的主觀觀照，同時，更有數字影視藝術客觀本體的既有條件的限制。而符號指涉則由于其形而上層次中的意指作用，而使得這種指涉對于數字影視藝術完形的類型受其左右。換言之，整部影片的風格化、類型、樣式等，均會受到符號指涉的決定性影響，同時，鑒于多模態視覺語言的要素復雜性，微觀上影響符號指涉的因素就更多。舉例而言，在一部數字影視藝術作品中，哪怕是一束光的照射角度、照射位置、照射明暗、照射范圍等都會對符號指涉的意義產生近乎根本性的影響。[2]

從具象化和表象化符號系統的視覺語言哲學意義探索與闡釋可見，在后現代這樣一個泛審美時代，數字影視藝術解讀有著雙重性、復雜性、特殊性。舉例來說，19世紀埃菲爾鐵塔甫一出現，絕大多數巴黎人最初對其極端討厭，即便是法國的大文豪莫泊桑也不例外。從數字影視藝術視角而言，埃菲爾鐵塔就相當于是一種具象化和表象化的實體表達，而此后則成為一種由其符號化而代表著的整個巴黎，乃至整個法國的象征。如果從基于具象化和表象化的符號系統的視覺語言哲學意義加以探索，埃菲爾鐵塔顯然具有著解讀的雙重性，一方面是其微觀符號解釋場閾內，具象化與表象化的實體，另一方面則是其宏觀符號解釋場閾內，由具象化和表象化向抽象化與象征化進階的一種符號化表達。從這種意義而言，后現代的影視明星亦可視作一種具特殊具象、特殊表象、特殊象征的數字影視藝術中的符號。

二、 數字影視藝術象征抽象化符號學解讀

（一）時空抽象與映像抽象化符號學

具象化和表象化的符號學表達，具有其他表達所無法比擬的直覺性，而更為進階的表達，則由此為基礎方能建構起更加形而上的知覺性與意象性?？陀^而言，針對直覺的具象化與表象化的解讀，僅僅只是材料級的解讀，而進一步的針對抽象化和象征性的解讀，則是由材料級躍升而為關系級，抽象化和象征性的解讀，針對的恰恰是這些材料之間的關系，這些材料與數字影視藝術實體之間的關系，以及這些材料與文化、思想、社會等諸多方面的關系，至于進一步的進階解讀，則針對材料與自覺意識的互動，以及互動的形而上升華。具象化和表象化與抽象化的關系，其實就是一種映像與鏡像的關系。簡言之，則是一種“形”與“象”的關系，“象”則是“形”的一種更為進階的表達形式。實際上，“形”與“象”恰恰以其抽象化的象征，而在時空維度與時空意象上，為數字影視藝術的符號學解讀建構起了一種時空觀照視域下的隱性的抽象之維。[3]

從抽象化與象征性的意義而言，所有的數字影視藝術作品都是相同或相似的，至于不同的類型片其實只是相同或相似電影所擁有的不同“方言”而已。這種全抽象性與弱象征性的解讀，可以將數字電影藝術的本質由這種無差別化中抽取出來，從而為數字影視藝術建構出一種最基本的符號性。在此基礎之上，可以針對不同類型片依其特質序列建構出類型抽象序列，從而實現數學影視藝術本體的符號自指性。按照這種無差別化的抽象方法，還可以將數字影視藝術中的社會性影響與思想性影響等抽離出來，并且，即便是劇情片等類型亦可以將其中的符號功能與情感功能加以擘析，從而實現針對數字影視藝術作品的更加深刻的抽象化解讀。

（二）數字影視藝術抽象化視覺語言哲學進階

事實上，恰恰是這種抽象性和象征性才成就了數字影視藝術作品的敘事趣味性、思想性、意涵性，從而由此逐漸建構起整部作品的吸引力機制。換言之，所有優秀的數字影視藝術作品之所以能夠倍受觀眾的青睞，實質上就是其具象化和表象化視覺直覺之上的那種形而上的知覺反映。這種知覺反映，為觀眾針對一部數字影視藝術作品評價，提供了觀影之后加以權衡的回響式意識留存，這種回響式意識留存既可以表達為一種意識、精神、思想，亦可以表達為一種觀影之后揮之不去甚至永恒銘刻的意象。不同的數字影視藝術作品有著不同的吸引力機制的秘辛，這種吸引力機制秘辛絕非傳統意識中的運氣與神秘化作用，而恰恰在于其中所蘊含著的意象的截然不同，由此可見，意象決定了數字影視藝術的根本性差異，而從視覺語言的哲學進階觀察，數字影視藝術作品數字化的特殊性，使得其工業化、模塊化、模式化的過程更易被識解出抽象化與象征性的界限。

數學影視藝術作品的數字化特質，同時也擘劃出了一條越來越清晰的視覺語言抽象化和象征性的哲學邊界，這一哲學邊界為更進一步由抽象化和象征性，向意象化推進提供了哲學認識論與方法論的最佳準備。首先，從認識論出發，數字影視藝術作品，就其抽象性而言，有著映像序列性的特質，例如，動作片有著動作序列、劇情片有著敘事序列、戰爭片有著戰斗場面序列，這種可形成抽象性的序列性特質，更以其符號化而具有著象征性的不同意義。而在影片的創制過程之中，則是意義先驗性地調配序列，而在解讀數字影視藝術作品時，則應由序列的調配，而探索其中的抽象化和象征性的意義所在，同時，在建立哲學抽象的過程中，我們還應該看到，影視藝術作品與其他藝術作品的之間，還存在著社會邏輯等諸多方面的迥異性，這些迥異性為視覺文化哲學抽象的進階表達提供了基于符號學的確解。[4]

三、 數字影視藝術意象化符號學解讀

（一）映像傳播與映像語言邏輯符號學

象征化和抽象化與意象化的關系，其實就是一種鏡像與心像的關系。鏡像只能是一種抽象化升華的觀照，而這種觀照所獲得的結果即是心像。意象化表達才是數字影視藝術作為一種映像本體，在其映像行為與傳播行為之后的一種結果，簡言之則是一種“象”與“意”的進階關系，顯然，這種結果才是映像表達主旨的最為終極的訴求。應該看到，抽象化與象征性的解讀，已經厘清了數字影視藝術材料及其與虛擬世界以及實體世界之間的關系，那么，作為進階研究，下一步的解讀所研究的主要方向，就是針對這些關系的形而上的互動加以考量，任何影視藝術作品，其終極目的顯然是其所表達的思想與文化的意義所在。

針對數字影視藝術加以解讀的重中之重的關鍵，亦恰恰在于透過其具象化和表象化，以及抽象化和象征化，而擘析其意義棲居的意象化表達。數字影視藝術創作觀念的突飛猛進發展，與影視技術的日新月異的進步，為符號語用與符號修辭的抽象化，開辟出了一條經由具象化與表象化向抽象化通達的進階之途，同時，這條進階之途更將為數字影視藝術打出一條語境多元化與敘事多樣化的進階之路。基于抽象化和象征性的解讀，源自于最初的由具象化和表象化所提供的直覺材料，在這種直覺材料的基礎之上，基于抽象化和象征性的解讀，才能更好地針對這一直覺材料，進行抽象化的分解與象征性的聚類式意識拼合，從而由這些材料之中獲得其符號語用視域下的對于數字影視藝術的徹解，同時，這種徹解亦將揭開基于符號語用的映像語境表達奧秘。[5]

（二）符號能指建構與認知理解

從意義擘析這一視角觀察，我們看到，符號學的認識論為數字影視藝術帶來了全新的觀察視野，在文化越來越扁平化的時代，隨著文化之間差異的可持續同化，符號能指已經越來越具有一種自有其共通的表意性，同時，亦具有同質異構的多意性、多元性、多層次性，而其中的多重社會意義表達，則更是恰恰由于能指所蘊含著的所指的多重社會意義表達的多義性，才需要在正確解讀數字影視藝術材料的基礎之上，去粗取精去偽存真擇其善者而述之，在符號所指中提煉正確的持久的價值，從而進一步厘清抽象化和象征性表達中的啟示性意義。

將數學影視藝術材料置諸于后現代影視藝術范疇加以解讀，即能夠看到，并非所有的數字影視藝術材料，都可以徹解為能指與所指，進而由這種能指與所指的意象關聯，實現由能指而所指升華的意涵。同時，亦并非所有的數字影視藝術材料，都僅僅只是一重能指與所指，實際上，隨著后現代創制復雜程度的不斷提高，創制過程中的意象化建構層級與維度亦越來越復雜，影片中的能指與所指的層次亦由傳統的一重，而且不斷地進行著嵌套式的疊加，并由此建構出了后現代的兩重甚至三重能指與所指。換言之，能指與所指本身亦具有多重性、多義性、多元性、多樣性，能指與所指的層級架構，為后現代數字影視藝術的未來發展，指明了發展的更加廣闊的嶄新的創制出路，同時，亦指導著數字影視藝術朝著更加宏大的格局邁進。

（三）符號所指建構及其意象化表達

針對數字影視藝術的解讀，就其本質而言，其實就是一種意指性的藝術實踐過程，在層級遞進與結構化擘析的不斷漸進的過程中，針對數字影視藝術材料，由封閉的映像實體之中，尋系那種能夠置換為符號的意涵所指，從而以這種意涵所指形成一種突破封閉映像實體的形而上的意義所在。同時也恰恰是數字影視藝術創制之初的意義所在，這種由映像意義探究突破映像實體的解讀，才是針對數字影視藝術材料加以擘析的全部意義所在。就意義擘析而言，符號學的方法論，為數字影視藝術帶來了全新的創制指導法則，這種創制指導法則亦恰恰是解讀數字影視藝術的利器。數字影視藝術中的意義創制，自有其規律性可循，而其終極規律就在于意象化表達，反其道而行之，數字影視藝術的解讀即可以從最初直覺接觸的具象化和表象化入手，層層剝筍式地一步步沿形而上的路徑，由具象化和表象化的直覺，循證至抽象化和象征化的知覺，由抽象化和象征化的知覺循證至意象化的意識自覺。[6]

數字影視藝術的符號學解讀，包含著最為基本的符號學意義下的能指建構與所指建構，這種能指與所指建構，既為符號學帶來了終極的意象化表達，又為符號學帶來了牽系能指與所指的舉足輕重的意指紐帶。與傳統的能指所指的簡單關聯性有所不同的是，我們通過針對數學影視藝術作品實體的探究，更發現了這種意指紐帶中更為復雜的直指與間接意指、含蓄意指、自指意指、他指意指等指涉現象，這些指涉現象，既為解讀數字影視藝術，提供了豁然開朗的方向，同時，更為中國數字影視藝術作品的未來創制，提供了建構復雜指涉的理論指南。值得一提的是，其中的他指意指與他指指涉，甚至可以實現數字影視藝術作品中的自體能指向他者所指的跳轉。這種他者跳轉，實際上將傳統的被能指與所指牢牢綁定的意指、指涉、意象化表達，開拓出了一條相乎無極化的創制之路。[7]

結語

形諸于映像，而抽象于符號學解釋場閾的歸納，不僅存在于影視藝術作品之中，亦存在于人們的普通生活之中，放眼未來，人類思想的每一剎那，都將沉浸于這種符號學的解釋場閾之中。符號學是19世紀以來人類認識論與方法論的集大成之學，符號學以其牽系能指與所指的意指，與其意象化的升華，而為數字影視藝術帶來了以認識論縱貫數字化素材，以方法論縱橫捭闔的進階創制技法。

實際上，能指與所指具有多重性、自指性、他指性、直接與間接性、跳轉性等諸多可以更加深刻解讀數字影視藝術作品的特質，這些發現將為創制更加復雜的數字影視藝術作品提供了理論指南與方向。

參考文獻：

[1]李瑋，蔣曉麗.交叉與融合：新聞傳播的符號學研究進路——第一屆文化與傳播的符號學國際學術研討會之“新聞符號學研究” 主題綜述[J].國際新聞界，2015，37（8）：171-176.

[2]焦仕剛，楊雪團.新媒體背景下影視作品畫面構圖敘事功能簡論——符號學視域下觀照之維[J].齊魯藝苑，2015（2）：104-108.

[3]李琳.電影符號學研究對解讀電影文本的實踐意義——以影片《藍色情人節》為例[J].大眾文藝，2014（13）：187-188.

[4]劉朝暉.影視符號學在紀錄片創作中的實踐——兼談紀錄片《因為愛著你的愛》的拍攝創作[J].中國電視（紀錄），2013（7）：70-73.

[5]李虹.結構主義符號學在影視批評中的運用——以影片《hello，樹先生》為例[J].中國傳媒科技，2012（8）：226-227.

[6]李啟軍.影視明星是象征性的偶像符號——影視明星符號學研究系列論文之三[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人文社科版，2005（10）： 228-231.

[7]楊學民.符號學視野中的影視史學與書寫史學——也談影視史學與書寫史學的異同[J].學習與探索，2003（5）：124-1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