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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啟仁
摘 要：現代漆器藝術是傳統漆藝在現代觀念下，以它的材質美和工藝美的優勢，進入到現代生活中的產物，具有獨特的審美價值。尋求傳統材質符號和現代材質語境符號相結合的現代漆藝設計，適應現代生活方式的漆器產品的開發，成為漆藝設計者的新課題。本文從材料符號的角度，對傳統材料符號的重構與創新使用，并成為現代漆藝設計的新元素展開討論。
關鍵詞：漆器 材質 傳統 室內陳設設計
一、研究背景
從設計史的發展發現，傳統文化一直為現代設計的進步提供源源不斷的創造性活力。在全球文化大融合的時代，中國傳統材質符號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體現了東方民族特有的藝術精神，設計者如何將這具有悠久歷史、蘊含東方精神與智慧的中國傳統文化，自覺地將傳統文化應用于現代設計，一方面闡揚東方的文化精粹，一方面張揚自我的風格，成了現代設計的亮點，把傳統材質符號在現代室內設計的應用也成了新的設計趨勢。
二、漆材質語言的開發可能性
漆材質從一誕生就注定是綜合性材質的藝術，按照漆藝自身規律，將各種材質符號的特性進行有機的組合。它的材質象征性和材質的綜合性，區別于其它藝術門類，具有獨立的藝術個性所在。傳統漆材質在七千年的中國文化歷史積淀下，傳統文化觀念的內涵已深深地固化在其上面，構成了這種觀念的符號的所指和能指。隨著現代社會的發展，這種材質符號也不斷地改變自身，生發出許多新的形態，以適應新的社會。它以其獨有的材質語言去完成它在人們生活和情感作用，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器”，而是純粹抽象的審美對象，這也是現代室內設計觀念對漆藝設計作品的新要求，也是漆藝產品和現代社會的契合點。
1.中國大漆材質美的特性
漆是天然生漆，又名大漆，是從漆樹上割下來的天然液汁，是一種優質的綠色環保天然涂料，是適應國際回歸自然、回歸鄉土、回歸傳統潮流的最佳裝飾材料之一。漆是半透明的，它可以像水彩、工筆一樣，薄罩、渲染，其下面的肌理、金銀材質在漆的作用下面，若隱若現，產生一種朦朧美，是現代一般的涂料工藝很難達到的效果，也是漆器產品的重要特點和買點；漆干后，可以進行不同輕重的研磨，產生濃淡變化，有種神奇變幻之美，還會產生一種溫潤、古樸、優雅、誘人的光澤，令人愛不釋手；漆液還可厚涂多層，干后可雕可塑，產生陰陽之美，凹凸之趣。漆干后，有硬度，耐磨，耐潮、耐熱適合室內陳設中壁畫、屏風的制作。漆材質語言的自然美就是在其制作工藝產生出的視覺美，即通過色彩、光澤、肌理、質感等視覺語言產生的視覺愉悅，喚起或深沉含蓄、或高貴華麗、或樸素高雅的美感。
2.現代漆材質的加盟
現代科技的發展導致材料的更新，一方面：現代工業的發展為當代漆藝提供了許多新材料，使現代漆藝家在表現自己作品有了更多的選擇，另一方面：現代合成材料的出現，克服了傳統漆材質的對工藝的局限性，可以自由創作，如彌補了大漆的色域的寬廣性，可以縮短制作時期。現代合成漆主要有：腰果漆、聚酯漆、環氧樹脂漆、丙烯酸漆、硝基漆等種類。正確認識和理解漆的表現特長，將有助于把握材料和表現方法在藝術創作的優勢，這樣作品自然就有它獨特的美感形象。新材料加盟只是對傳統材料的補充，而不是取代，只是讓漆藝材料百花園更加燦爛。
三、現代漆器藝術材質語言在室內陳設中的拓展和延伸
隨著綜合性材料在現代藝術和設計中的廣泛應用，材料綜合現象為漆器設計藝術建立了一種新的審美價值。它不但順應現代藝術的規律，同時也具有了發展的無限可能性。通過材料體現出的特殊品質，正是漆藝在室內陳設中創新的亮點。
美國著名建筑師羅伯特·文丘曾說過：“對藝術家來講，創新意味著到舊的和現存的東西去挑選”。今天材料的觀念在不斷延伸，以材料為主線，貫穿起傳統藝術與現代藝術，既可以對傳統的材料的挖掘，借助當代多元化的語境對傳統語境文化進行重新審定，讓傳統語境文化在認識過程中完成重建的目的，也可以運用現代新的材料、綜合材料，開辟拓寬傳統漆材質的使用范圍。材料語言的表達已不只是讓我們直觀的感受和簡單的運用材料，而是要求我們對材料原有屬性、材料的新功能和價值加以深層的認識和把握，創造性運用材料的規律，處理不同材質、結構于造型、色彩與藝術元素間的語言位置相互轉換，這些自然的，物質的，有形的物質在創作者的審美追求成了人本的，精神的，無形的文化狀態，更在觀念上為現代漆器發展提供更廣闊的空間。這主要表現在三方面：
1.本體材料語言內部的充實和重拾——傳統的留戀
傳統漆文化中的材料象征符號經歷了漫長傳統文化熏陶和洗禮，具有承前啟后的時間關系特征，它的發展具有連續性。隨著文明的推進，材質的象征意義表面上看似發生了文化的裂變和異化，其實并沒有伴隨新興材料語言的出現而消失，而是始終保持著相對的延續性，并不斷的與新型文化交融。在這社會節奏加快、紛亂嘈雜、浮躁的社會環境下，人們表現出一種渴望回歸自然、享受原生態的情趣的心理，本能就對自然材料有親近感，心里愿與接受它，而對冰冷、剛硬人造材料有漠視感。傳統的漆藝材料恰恰符合這種方式，歷史上長期積淀下來的材質符號仍懷有潛意識上的認同感與親切感。
設計者需要以材料來傳達自己思想為說話方式，觀眾、消費者也是對來自于材料的視覺和觸覺所帶來的材質體驗進行交流的。當代漆藝許多作品就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特點就把大漆這傳統媒材材質的單一使用，讓大漆材料充分體現出自身的特性、魅力，不加任何雕琢。
此時大漆的溫潤質感又能給人帶來內心的回歸感和寧靜感。當代漆藝作品造型簡潔純粹的設計、幾何化，色彩的統一性，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對比，同時又使空間裝飾體現東方韻味。如圖 1-1和圖1-2所示，這以脫胎漆器為主，運用紅、黑這兩種中國的最具有代表性，最具有象征性色彩符號，少紋飾，古人有：“丹漆不文，白玉不雕”之說，以示對朱漆、黑漆的贊美。漆幾、漆器皿的造型簡潔，大方莊重，高貴華麗，更多的是通過傳統漆藝展現材料最本質的質感和光澤效果。反映了精致細膩的民族特點元素。天然漆的美是任何現代涂料取代不了的，紅漆的富貴與黑漆的含蓄漆味之美、器皿表面光平如鏡之美、啞光之美，傳統工藝把大漆這材料從物質層面升華到精神層面。在這視覺感受和觸覺感受雙重信息的傳遞下，現代漆器實際上非常能打動現代人心靈的，從而與之產生共鳴。它滿足了現代人們渴望簡單、純樸、自然地審美要求，并且用其簡潔的形式留給人們廣闊的遐想空間，完成一種簡單的“空”有成效的精神追求。
2.本體材料語言在現代理念下的突破和互滲——變革中的重構
作為中國傳統的藝術媒介，漆藝也和其它藝術門類一樣，面臨著傳統藝術觀念和現代轉化的問題。在新的時代，漆藝作為獨立的藝術門類，處于一個開放、包容的理念。“如何找到傳統材質、技藝和現代藝術理念之間的平衡點”成為當代漆藝設計者探索的方向。將傳統漆材質應用到現代漆器中，應避免簡單拿來主義，而是對傳統漆文化材質符號進行深層次的形、意、神方面探索和傳承。傳統漆自身的綜合性是符合當代潮流的，關鍵是對傳統材料、技法的再發掘和改造，適應現代審美情趣。
材料有它的可視性、可觸性，不同的材料與工藝技術給人視覺和觸覺的不同感受，材料的軟與硬、粗糙與光滑、輕與重、粗與細等組合，將構成新的材料語言。在現代藝術理念影響下，許多漆藝設計者對傳統材料有了新的認識，對傳統材料進一步發掘、研究及使用，或新舊材料混合使用，或舊材料新手段，盡可能發揮材質的特性，突破了傳統的審美觀念，常常有意地利用傳統漆工藝所認定的缺陷：龜裂、起皺、斷裂……并把這缺陷發揮的淋漓盡致。這種充分利用不同肌理、材質、紋樣使漆家具豐富多變、華麗精巧。如圖2-3 設計者完全打破了“平、光、亮”的傳統漆器審美標準，大膽突破“器”與“藝”的限制，在光滑如鏡的器皿中，局部采取拼貼亞麻布，形成強烈的對比。兩種不同的材質感覺，肌理效果相輔相成，較好的取得了材質的不同審美特性，在滑、柔、輕的質地對比下，更能陪襯出亞麻布的粗獷、凝重、厚實等材質肌理效果，在對比中尋求和諧、統一，作品透出一種典雅的高貴氣質和粗礪的樸素氣息。
3.本體材料語言的演換和異化——變革后的再生
傳統材質如果不加以改革和創新，將會失去其生命力，也就無法與當代社會相適應。創新的目的是使傳統材質恢復活力。縱觀歷史，不同時代，不同地域的漆器藝術，其功能材料、工藝技術的發展又是與生活方式、陳設功能、審美觀念、經濟文化環境分不開的。漆器藝術發展是動態的價值觀念與動態的生活方式的直接表現，具有很強時代性、精神性。傳統裝飾工藝的改革，最重要的是尋求裝飾材料使用的突破，即用現代新型材料來彌補傳統材料語言的局限性，如傳統材質色域的不寬，制作時期長等問題。現代漆藝設計者只有深入傳統漆文化的精髓，并且充分認識到傳統漆材質、現代漆材質的各自特點，才能尋找傳統和現代的結合點，這也給漆藝設計者在創作中更好的利用材料，自由的表達自己的感受，更在觀念上為現代漆器設計發展提供更廣闊的空間。兩種材料符號多元化的發展不能脫離漆藝特有的材質藝術語言，不能放棄漆藝自身材料的研究，更不能喪失漆藝個性所在。
伴隨著中國漆藝文化的發展，漆藝傳統材料本體特征和各種新材料形成的材料符號，具有獨特價值，現代漆藝家用本土藝術文化、當代審美需求、科技和工藝三位立體的思維來審視和把握，尋找新的個性表現形式，形成真正屬于中國的現代室內設計風格使得這門古老的藝術散發出新鮮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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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寧波市文化館
